摘要

第一天的工項結束後,老天送給我們一個美麗的夕陽及雲海。
Trail Volunteer

步道志工 - 溫柔的社會運動

關鍵詞/ 步道志工
Keywords / Trail Volunteer

從 921 地震以來,似乎震醒了很多人,周圍很多朋友從那時起開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或是自我價值,包括我自己也從 2001 年加入荒野協會新竹分會,但也沒想到後續地震越來越頻繁,以及全球暖化所產生的極端氣候,我才體會到以前常聽說的「台灣地質脆弱」。剛聽到時我還在思考如何讓一般人很容易瞭解屬於年輕地質的台灣其實是不太容許像歐美地區那樣的大片草原地形,可是我們所謂美麗的民宿可能是在一個高山上將樹木完全砍光、地面整平、植上草皮,將平地人的居住空間概念原封不動的移到山上,但高山是否適合這樣的工程?一般人民對這樣的事情多半是沒有概念的,所以如果我們能藉由一個森林體驗活動或者說是一種體驗教育活動,讓人們藉由這樣的活動實際去思考山林如何運作,當大雨來時樹木是如何發揮他們的功能,而不是一句對一般人只是腦袋理解的話「森林具有涵養水的功能」,知道後大家照樣的在大規模砍伐森林的民宿消費,無形中助長了森林的砍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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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與社會改革運動的結合

從銘謙老師自美國阿帕拉契山脈帶回步道志工的經驗後,在台灣逐漸興起步道工作假期的風潮。2010 年九月清華大學厚德書院的同學搭上一台 20 人座的中巴在霞喀羅古道下車,下車後每個人戴著安全帽手拿著從沒碰過的工具,圓鍬、十字鎬、鋸子、砍刀、…等等,往古道裡頭走去,第一個工作是處理積水過後的路面,學生們拿起鋤頭刮起地面上的濕泥,導引一條流速緩慢的水路,之後填上碎石。這樣的工程希望就地取材並且期待工程做完後跟周遭的環境融合,讓人看不出有過施工的樣貌。另外一部分同學在步道兩旁的草叢中撿拾碎石,或者是找到大石頭後用鐵鎚將大石頭敲碎。

圖2、我們將大石頭敲碎,再鋪上路面。

也許大家會覺得敲碎石頭不是很花功夫嗎?那是要看你敲哪樣的石頭,如果是鵝卵石那當然很硬不容易敲,但是這個區域大多屬於頁岩,只要你敲對方位,輕輕一敲,再大的石頭也很容易裂掉。然而如果你遇到的是火成岩,那就不是這樣的了,當鐵鎚敲打火成岩的石頭時,只是拳頭大的石頭,任憑打出火花,那頑石依然不點頭,學生們玩的很高興,平常在學校學的東西在這裡體驗更加豐富,這些石頭不再只是書本上的一句話,而就這麼奇妙的跟我們產生連結。找碎石時因為要挖路旁的石頭,碎石裡混合著黑色含有豐富有機質的土壤,同學們分享時帶著興奮的眼神說:那些蚯蚓很有活力的活著,很少看到這些顏色比較深的蚯蚓像市場上的魚一般非常有活力的跳躍著。然而這樣的土壤正是「不用肥料,不用農藥」自然農法追求的土壤環境,黑色、土鬆、富含有機質、裡頭有很多微生物,森林裡頭沒有化肥(用了之後微生物會死亡)、沒有有機肥,植物卻長得超好,主要靠這種有生命力的土壤。

圖3、或者在路旁撿拾碎石,這個過程中我才瞭解這個路段跟之前梅峰的地質並不相同,梅峰的表土很多落葉所累積出來的沈積物,整個土壤鬆軟,這裡的地質則是很多頁岩或是火成岩的碎石,裡頭的土都是含有豐富有機質的黑土,裡頭的蚯蚓都長得很好。

圖4、敲敲打打多麼好玩的事,當心情轉換不是用一種工作的心情,而是用一種想要藉由這樣的施工過程更認識森林的態度,每個人都可以玩的很快樂。分享時大二的蚵仔說:刮樹皮跟敲石頭最好玩,慢慢就會瞭解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敲頁岩,他還發表他的刮樹皮心得。

隔天第一個工項是扛木頭,男生兩人一根,女生四人一根,有著香香味道的柳杉扛在身上,有些沉沉的感覺,但走了 1 公里後就開始不斷地變換肩膀著力的位置,隨著距離的加長,休息的頻率也在增加,到達時已經快不行了,不過我老婆那一組,四個看似虛弱的女子在團隊合作下,每次兩人一組扛木頭,另外兩人休息,因為怕對方承受不住,所以時常問:還可以嗎?要不要換人?的過程中,居然第三個到達兩公里遠的目的地,我們在後面趕都趕不上。最後原本認為會被罵死的扛木頭工項,在分享時,我問大家最好玩的工項是什麼?很多人都說:扛木頭,為什麼呢?我繼續追問,為什麼最辛苦最想抱怨的工項卻是最好玩的,這兩個元素為何會同時存在,大二的雅欣回答:不是常常是這樣嗎?

圖5、在森林裡頭扛木頭。

各位不知是否有跟我一樣的經驗?走水泥的步道,尤其在下坡時非常傷膝蓋,走完後膝蓋就很不舒服,例如像是飛鳳山就是這一類步道,或者看到像竹子的水泥扶手也會讓人覺得很不自然。但那時候只是抱怨並且覺得對這世界我只是一個小螺絲,無能為力,但有沒有可能我們自己來做步道,不希望是一個大興土木的工程,期待的是考慮當地地質、生態環境以及考慮整個森林系統的工法,材料盡可能是就地取材,是個與自然融合、有使用者參與、考慮其他生物的步道。而不是像現在的某些工程,在辦公室內電腦前畫一條直線,將所有樹木即使是老樹都要移除,或者說所有步道都長得一樣。究竟我們有沒有可能自己做步道? 2007 年銘謙老師到美國阿帕拉契山尋找這樣的可能性,阿帕拉契山有個民間的協會,自己籌資找義工蓋起了 3000 公里的自然步道,包括日後的維護都有該協會定期找義工來維護,這樣的思維引起了林務局的興趣。過去政府施做步道,考慮的是一個永遠不壞的工程,日後希望不必再維修,於是道路全面水泥柏油化變成常態,一旦大雨來,這些路面並不吸水,水流直接衝擊往下,它所形成的力量更強,於是不是形成大衝擊就是迅速排到溪流,也是因為這樣,豪雨一來溪水暴漲的速度更快,所以分散式的排水方式看起來似乎是一個比較可行的方法,不過大自然原本就是無常,下大雨時整個森林充滿水流,特別是道路,此時變成最佳的排水路徑,於是不斷地侵蝕變化才是不變的定律。面對這樣的環境去期待一個長期穩固的步道是不太可能的。從銘謙帶回的經驗中反而可以思考的是與自然共存的自然步道,靠民間自發性的力量由上而下去維護一條步道,這樣的步道絕對不是一個水泥工程,而是民眾可以靠他們自身力量去完成的設計與施工,更期待的是最好能夠就地取材用自然的素材施工。

圖6、整修出來的石階梯。

圖7、橫向排水溝,這時有觀察力的同學已經在問,這大雨一來不就填滿了嗎?所以一方面才需要步道志工,或者大家可以想想如何改善。

台灣有一群人的教育思維是將教育跟社會改革運動結合,這個思維進到了清華大學的厚德書院。像是步道志工的運動其實是個社會運動,它在告訴大家:我們不只可以為我們的環境發聲,還要起身來做,可以由下而上的形成一股風氣,只有讓越多的人瞭解森林、瞭解一群人動手的樂趣,並且逐漸形成一股力量,那我們的社會就會不一樣,我們的森林就會不一樣,我們不再只是在電視機前看著扭曲以及不真實的社會新聞,我們其實可以建構自己的看法,並且形成力量。這樣的活動不只對成人,將活動引入教育會讓學生得到非常務實的學習,學生們的學習不再只是理論,他們會去身體力行、去思考、去體驗,而且是去進行跟社會有連結的活動,不再只是在象牙塔中學習,而最後失去動能。

圖8、結束後的大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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